“颈项都伸得很长,仿佛许多鸭,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,向上提着。”这是鲁迅笔下以观看杀人为乐趣的看客,无聊、空虚、麻木,在人头落地的一刹那,他们心理获得了极大的满足——管它挨刀的是谁的儿子!
“眼光忽然有些板滞,话也停顿了。”这是茶馆里对革命者夏瑜怎么看也看不明白的茶客们,愚昧、落后,忽而愤怒忽而幸灾乐祸——谁让夏家的小东西是个造反的乱党!
揭示国民的劣根性,批判国民的病态人格,“以引起疗救的注意”,寻找医治中国社会病痛的良药,是鲁讯先生的毕生追求。《药》中的看客与茶客(以及老栓夫妇等)无疑是先生系列解剖手术中极为重要的病人。
鲁迅先生在他的作品中曾多次写到看客围观杀人,他对国民的“看客”心理深恶痛绝。他在《〈呐喊〉自序》中曾说过:“凡是愚弱的国民,即使体格如何健全,如何茁壮,也只能做毫无意义的示众的材料和看客,病死多少是不必以为不幸的。”看别人被砍头——不管被砍头的年老年少,是善是恶——居然没有半点儿的恐惧感与丝毫的同情心,且欣欣然犹如在欣赏舞台上的表演,咀嚼着,品味着,兴奋着,在片片鲜红中陶醉了,获得了极大的满足。面对血腥如此“坦然”,这样的人胸腔内流淌着该是怎样的液体呢?除了冷漠,除了麻木,我再也找不到恰当的词语。
相形之下,倒是那些茶客们似乎“爱憎鲜明”。对夏瑜的造反,“现出很气愤模样”,对夏瑜的被打,“忽然高兴起来”,认为夏瑜的革命宣传“不是人话”,把夏瑜的革命行动说成是“发了疯了”。他们的生活是贫苦的,社会地位低下,受尽剥削,鲁迅先生“哀其不幸”。是非颠倒,善恶不辨,满足于做稳奴隶。你夏瑜不安分守己,杀了头是咎由自取。于是咒骂,于是有声有色有滋有味地围观,在“嚓――嚓――”声中如阿Q般血流加快,瞳孔放大,充满莫名而无尽的快感。留给革命者的只有弥漫周身驱散不得的深深的悲凉。鲁迅先生以沉重的笔调勾勒出了一个个愚昧落后的灵魂。“怒其不争”,国人们啊,什么时候你才能从昏睡中醒来?
《药》这篇小说为我们描画了一群“铁屋子”中“熟睡的人们”,在我们心头投下一抹浓浓的沉重。几千年的封建统治和愚民政策造成了国民的愚昧落后,而国民的冷漠麻木,正是造成我们的国家步履蹒跚、千疮百孔的根源之一。破毁“铁屋子”是先生的毕生使命,他渴望能以他那如椽大笔“改变人们的精神”;让先生差可欣慰的是,我们的生活中看客和茶客的身影已经是“茕茕孑立,形影相吊”了。
看客和茶客该是到了断子绝孙的时候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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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文地址:《药》中的“看客”与“茶客”发布于2020-11-2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