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乐府诗的代表作《琵琶行》,堪称千古绝唱,不仅在于它深刻的思想,更在于它那奇绝的艺术魅力——三朵“典型花”。
一、 典型形象花
形象性是美的一个基本特征,美的事物和形象总是具体的,可以直接感受得到的,能够给人带来愉悦和快感。且看文章第二段的描写:“千呼万唤始出来,犹抱琵琶半遮面”两句诗活画出琵琶女心怀无限幽愁的似羞非羞、羞苦交加的容态,此乃一个特写镜头,琵琶女形象从朦胧中渐次展现在欣赏者面前。更为绝妙的是诗人将看不见、摸不着的音乐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,一连串通俗新颖、生动恰当的比喻,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音乐形象展现给读者。乐声极富变化,“大弦嘈嘈如急雨”写出了乐声的繁密、粗重,急聚;“小弦切切如私语”描绘出乐声的幽细、委婉;“嘈嘈切切错杂弹,大珠小珠落玉盘”则通过手指灵活交错的拨弦,突出乐声的圆润、立体性;“间关莺语花底滑”则突出乐声的清脆、婉转;“幽咽泉流冰下难”把乐音的哽咽、吞涩表现得恰到好处。“银瓶乍破水浆迸,铁骑突出刀枪鸣”则是休止后的一江湍流奔涌而出。在对音乐的描写中,诗人重在从听觉效果上模拟声音,让人读起来感受到浓浓的韵味。如诗中用叠音词——弦弦、声声、嘈嘈、切切和双声叠韵词——间关、幽咽。这些词,要么直接模拟声音,要么使诗句增加音乐性和节奏感,加强了音乐的悦耳动听和韵律节奏。这样准确地绘声拟音,给人以真切直观的听觉实感。
二、 典型境界花
“醉不成欢惨将别,别时茫茫江浸月”,首先就给读者营造了一种凄清的氛围,“忽闻水上琵琶声”竟使“主人忘归客不发”,动心移情的音乐,不仅使人流连忘返,还诱得人们去“寻声暗问”,这不烘托了乐声的艺术魅力和感人力量吗?。一句“别有幽愁暗恨生,此时无声胜有声”非常经典地道出了有声与无声的辨证关系,道出了音乐上停顿的奇特功效。在特定的场合、氛围里,暂时的休止比连续的演奏更能动人心弦,创造出曲止情续、余音缭绕、一切景语皆情语的艺术境界,此时“人创造了环境,同样环境也创造了人。”(马克思恩格斯《德意志意识形态》)。“东船西舫悄无言,唯见江心秋月白”,用静悄寂寥的环境烘托出演奏的效果,表现出琵琶女演技的高超绝妙。然演技如此精湛的琵琶女最终没有逃脱沦落天涯的命运,在强烈的反衬中抒发了“幽愁暗恨”之情,创造出“众人皆醉我独醒”的心灵境界。
三、 典型情感花
情感是审美心理中最活跃的因素,它是审美主体对自己的行为、举动、主张、活动的满意或不满意的评价。它广泛地渗入其它心理因素之中,使整个审美过程浸染着情感色彩;它又是能触发其它心理因素的诱因,能推动它们的发展,起着动力作用。因此,审美心理中情感因素的特点和作用问题,向来受到美学家和艺术理论家的重视。也正因为如此,白居易在诗中渲染人物的情感,使读者与情境中的人物产生共鸣,这是情感美的具体体现。在《琵琶行》中,诗人主要是通过点拨弹奏者的感情,流露出自己的感情,使读者与之同喜,与之同悲。“转轴拨弦三两声,未成曲调先有情”琵琶女试弹琵琶蕴育着自己的情思;“弦弦掩抑声声思,似诉平生不得志”琵琶女弹弦过程就是抒情过程;接下来“拢”“挑”“收拨”“画”,这是弹奏的指法,不仅写出琵琶女技艺的熟练,更是借弹奏过程动作的变化,写琵琶女内心感情的波澜。弹者投入,听者亦是入情,“主人忘归客不发”“凄凄不似向前声,满座重闻皆掩泣”“江洲司马青衫湿”琵琶女弹出“同是天下沦落人”的心声,引起诗人、客人感情的共鸣。“同是天涯沦落人,相逢何必曾相识”道出了诗人与琵琶女的“同病相怜”——生活飘零,失意、凄凉;表达出一种带有普遍意义的典型情感——只要能“心有灵犀”,那管是否曾经相识,陌生也将是一种亲切,陌生更会让人有苦同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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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文地址:《琵琶行》的三朵“典型花”发布于2020-11-20